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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复(1854~1921) 挽袁世凯行书廿三言联
54×13 cm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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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录号:
734
拍品名称:
严复(1854~1921) 挽袁世凯行书廿三言联
作 者:
严复(1854~1921)
年 代:
1916年作
尺 寸:
54×13 cm.
材 质:
水墨纸本
形 制:
镜片连框
拍品描述:
钤印:瘉野堂、严复、尺盦长寿
释文:共和则必亡,既无术忏此妖言,琴瑟更张,何怪我公规帝志。
匹夫原有则,但不幸生丁耍国,志业弗遂,长教后世悼雄图。

严复挽袁世凯楷书二十三言联史事笺证

笺证:
共和则必亡、妖言、忏:严复《与熊纯如书》:“夫任公不识中国之制与西洋殊,皇室、政府,必不可分而二者,亦可谓枉读一世之中西书矣。其友徐佛苏曰:‘革命则必共和,共和则必亡国。’此其妖言,殆不可忏。而追原祸始,谁实为之。”
又云:“有清之社,则已屋矣,中国已革命而共和矣。徐佛苏之妖言,大虑终无可忏。”为此联又一注脚。
徐佛苏与严复、杨度、孙毓筠、刘师培、李燮和、胡瑛为袁氏改行帝制张本,发起“筹安会”,严杨孙刘李胡,并称“筹安六君子”。
早在辛亥革命爆发之初,严复即针对共和国体、国民素质、周边环境等重大政治因素致书时任《泰晤士报》驻华首席记者莫理循:“中国目前状况的完全不适宜建立像美利坚合众国那样的新型国家。人民的素质和周遭的环境至少还需要30年的改进与同化,才可能达到那样的水平。”(窦坤等译著《泰晤士极驻华首席记者莫理循直击辛亥革命》)
后来,在《与熊纯如书》中更直截了当声明:“鄙人愚戆,终觉共和国体,非吾种所宜。就令比踪美、法,亦非甚美可愿之事,矧不逮耶!”
自严氏看来,梁启超与其友徐佛苏对于西洋政体皆一知半解,梁氏谓“吾往日论议,止攻政府,不诋皇室”,清廷乃“家天下”之集权政府,与西欧“虚君共和”本质迥异,“夫任公不识中国之制与西洋殊,皇室、政府,必不可分而二者,亦可谓枉读一世之中西书矣”。
另外,严氏谓“共和国体,即在欧美诸邦,亦成于不得已,必因无地求君,乃行此制”,由于“天下共主”无合适人选,不得已而行共和之制。即便施行共和国体,以其自身沉疴难起,“亦乱弱其常”,“墨西哥、南美诸邦,可以鉴矣”。反观中国,“地大民众”,积弊丛生,“尤所不宜”。
严氏对于康、梁变法改良之主张、举措,亦颇不以为然,其云:“往往见其是矣,而其效或非;群谓善矣,而收果转恶。”梁启超主政各类报刊,“敢为非常可喜之论,而不知其种祸无穷”,无异煽动、蛊惑。加之康有为晚年“已则逍遥海外,立名目以敛人财,恬然不以为耻”,“自许太过,祸人家国而不自知非”,更令严氏不齿。

琴瑟更张:此指袁世凯废除民国共和制度,改行帝制。
然帝制取消之后,时局动荡,东邻伺机破坏,散布流言,严复《与熊纯如书》:“自帝制取消之后,风谣朋兴,大局极为危岌。”严氏对于党人挟私,国民寒心,袁氏称帝,自谓德望所归均有所指摘,其云:“参众两院之捣乱,靡所不为,致国民寒心,以为宁设强硬中央,驱除洪猛,而后元元有息肩喘喙之地故耶。不幸项城不悟,以为天下戴己,遂占亢龙,遽取大物,一着既差,威信扫地。”

生丁耎国:此系严复感慨袁氏生不逢时,时势弄人,国衰民弱,内忧外患,虽雄才伟略,亦难以支应,最终志业颓败。《与熊纯如书》:“国民程度如此,人才消乏,而物力单微,又益之以外患,但以目前之利害存亡言,力去袁氏,则与前之力亡满清正同,将又铸一大错耳。”
严氏所译《原富》卷四:“夫中国虽于今为耎国,而终为外人所严惮,而恐为其子孙忧者,有二事焉:一曰土地广大,物产浩博也;一曰民庶而勤,作苦治生也。”
严氏厉声挞伐梁启超好为可喜新说,“然使出身谋国,上不知元首之非其人,下不知国民程度之不及,则其人之非实行家,而毕生学问皆为纸的”,罔顾“国民程度之不及”,侈谈国体,终非实行家所为。徒“以口舌得名”,“所持言论,使捣乱者得借为资”,致使政局纷然,不可收拾。
帝制、共和两派各挟私心,以国为戏,置国势大局于不顾,遂使列强窥伺,不免沦为傀儡,即便袁氏退位,无补于国势安定,其云:“顾退位矣,而用何等手续,弹压方面,使神州中国得以瓦全,则又毫无办法。故复常谓:‘中国党人,无论帝制、共和两派,蜂起愤争,而迹其行事,诛其居心,要皆以国为戏、以售其权利愤好之私,而为旁睨胠箧之傀儡。以云爱国,逷乎远矣。’”
严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陈说袁氏稳定时局,不作第二人想,其云:“惟是今于取消帝制之后,复劝项城退位,则又万万不能,何则?明知项城此时一去,则天下必乱,而必至于覆亡。德人有言:‘祖国无上。’为此者,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皆可牺牲,是故吾之不去,吾之不劝项城退位,非有爱于项城也。无他,所重在国故耳。夫项城非不可去,然必先为其可以去。”严氏不肯逼促袁项城退位,实则顾全大局,非关私交,待政局稳定,不可任由项城窃国恋栈,故须审时度势,“今日必不可去,他日必不可留也”乃为良谋。
由于国势所限,“物力单微,又益之以外患,但以目前之利害存亡言,力去袁氏”,绝非最优解,“存国为第一义”,在袁项城值此“孤危戒惧之时”,正可顺势“修约法,损其政权”,为日后立宪奠定基础,乃为明智之举。

雄图、悼:与上联“帝制”合观,则“雄图”非泛言袁氏有“雄图大略”之才具。揆诸载籍,则有魏徵《唐故邢国公李密墓志铭》:“虽实下民伊赖,然非上帝所临,壮志展于人谋,雄图屈于天命。”柳宗元《封建论》:“秦有天下……据天下之雄图,都六合之上游。”武曌《改元载初赦文》:“隋帝乘时,雄图不逮于秦氏。”
可见,此处“雄图”特指国家统一之版图而言,《与熊纯如书》:“国民进化,进则可终于共和,退则可为其复辟,此时亦不相宜。”退则复辟,即严复所倡“君主立宪制”国体是也。
悼者,叹其人亡业败。
附加: 一件